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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给湘西

1998-07-09 来源:光明日报 □谭 谈 我有话说

湖南西部,如大海波涛般耸立着二万多平方公里的峻岭崇山!

千百年来,这山,这岭,养育着自己的儿女。土家族、苗族以及白、瑶、壮、满、回、蒙、侗等民族,在这里生息繁衍,把他们的子孙撒在这大山的折摺之间。

地无一里平,路无一里直。是这里的真实写照。这崇山峻岭间,有一个县,叫古丈,从地图上看,面积不少。可是,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地面,竟找不出一块一、二平方公里的平地来搁一个县城。尽管这个县城小得一杀猪,猪的叫声,全城都听得到,但最终还得将县城一分为二,中间用一个山洞来连接……

千百年来,苦难与这里的山结伴,贫穷与这里的人结伴。

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滋生出了一个怪胎,一个毒瘤。那就是匪患。许多人占山为王,行匪打劫。这片大山,养育出了一批著名的土匪。一直到1964年,最后一个土匪,才在共产党的枪口下毙命。连绵五百多年的匪患,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山,才还了一身的清白。不少上山为匪者,最初也是为生计所迫,是贫穷逼他们走到这一步的。是因为贫穷,人性向邪恶膨胀的结果。

当那一面斧头镰刀的红旗插到这大山里的时候,当那“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歌声响彻在这大山里的时候,红旗下,歌声里,站出了一批又一批山里的硬汉,走进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队伍中,冲进了抗日烽火的战场上,跨进了推翻蒋家王朝的洪流里……他们中,诞生了共和国的元帅,走出了一代共和国的将军!

“穷则思变”。穷人与革命最亲。这里的山,养育着革命;这里的人,养育着革命。这里,成了著名的苏区,革命的根据地。应该说,这也是因为穷。穷人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穷人最革命。这是人性向正义发展的结果。

大山养育革命。大山滋生土匪。大山变得神奇而又神秘。

终于,那一天到了。一个伟人,走上了天安门城头,用一口湘音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于是,这里的山站起来了,这里的人站起来了。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在这片山地成立了。

然而,贫穷并没有轻易地退去,仍然顽强地与这里的山,这里的人纠缠……

这就是大山中神秘而神奇的湘西。

这就是湘西那神秘而神奇的大山。

湘西的大山,是神奇的。

如今,张家界风景区,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如果你是晚上来到这片山地,次日清晨,霞光染白你住宅的窗户,你走上阳台,猛地看到,一个个如出鞘之剑、似刀削之石的山峰,披一身轻纱似的白雾,耸立在天际之间。只见云雾上面的一个个山峰千奇百态,却不见云雾下面的山脚是个什么模样。你不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传说中的天堂?你不觉得自己已经闯进了神话世界里的仙境?

然而,这样美的山,这样奇的峰,并不是最近这十几二十年突然冒出来的。它本是与天共生,与地同来的。或者说,也是多少多少亿年以前,什么什么地壳运动造成的奇观。那么,为什么以前人们并没有发现它的美来呢?千百年来,这里的人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能有心思去评头品足地欣赏这山的美吗?他们的心里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埋怨它不能生长出能饱肚子的苞谷来!60年代中期,长沙一群大学生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倒是闯进过这片神奇的土地,当时一个个肚子饿得咕咕叫,就是这些高层次的文化人,也没有心思来欣赏这山的美了。

70年代末,我们党的那个著名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了。某一日,思想获得解放的美术大师吴冠中,走进了这神奇的大山之中。当时,这位老画家面对这幅天地造化的大画,作如何感叹,人们大概可以想见。面对这画一般的大山,老画家写就了一篇美文,题为:《养在深闺人未识》,发表在报纸上。从此张家界初为人知。不久,香港摄影家陈复礼,把镜头对着了这秀丽的山峰……老摄影家借助这神奇的大山,丰富了自己的创作;这神奇的大山,则借助老摄影家高超的技艺,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1984年。炎夏。富于远见的湖南省政府的领导,把老作家康濯请了去。请他提出一个名单,以湖南省政府的名义,邀请全国描写名山胜水的高手和大家,聚集张家界,举办一个武陵源(张家界、天子山、索溪浴统称武陵源)笔会。一批著名的作家相会在这里。不久,我们国家东西南北中的报纸刊物上,张家界,天子山,索溪浴,武陵源的名字,频频出现。这片神奇的山,从此声名远播……

这神奇的大山,托起了一座崭新的城。

这座崭新的城,称雄于这片神奇的山。

这座城独立了,脱离于湘西这个“州”了。

这就是今天的张家界市。

这就是湘西的山。

朋友,这里的山,神奇吗?

好山有好水。

湘西的水,也如湘西的山,秀丽,神奇,却又不乏几分险峻。

那条河,叫猛洞河。她从那如出鞘之剑、如刀削之石的峻岭间流出。两岸的山,如一个威严的汉子,山下这条河,有如一个温柔的山姑。这山姑虽然温柔,但那些威严的汉子却都畏她三分。一个个在她面前躲躲闪闪为她让出一条路来。她温柔中透出一股力量。于是,这条本该称为女人的河,有作家却为她唱了一曲《男人的河》的赞歌……当然,她刚出山的时候,她的上游,自然不是人们坐着游艇观赏她的那副模样儿。她是唱着一路山歌出山的,她是跳着一路舞蹈出山的。有的地方落差两、三米,她毫无畏色,一跃而下,吼声震天。站在两旁的那些汉子般的山,为她喝彩,为她助威,山山回应着她的吼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聪明的山里人,在这里备了些橡皮艇,吸引一些山外的人发疯似地往这里窜,来这里享受刺激,品尝水的另一种滋味。于是,这里赢得了天下第一漂的美称……

这水,不仅有山一般的威力,而且有火一般的内涵。这水里,流出了湘泉、酒鬼这等的美酒。有一位台湾诗人为她写过这样的赞诗:酒鬼饮湘泉,一醉三千年;醒来再举杯,酒鬼变酒仙。

这,就是湘西大山里的水。

湘西的山,神奇;湘西的水,神奇!

湘西的人呢?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神奇的山,神奇的水,自然能养育出神奇的人。

远在明嘉靖年间,日本海盗勾结我下海经商的豪富地主,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大规模进行骚扰破坏。沿海各省人民受尽了倭寇的蹂躏。明军昏庸无能,屡次败北。这时土家人彭冀南率兵三千,驰援边疆,抗倭救国,创建“东南第一功”。一代雄杰吴八月统领苗家兄弟去摧枯拉朽,击妖灭魅,以英雄之血写出湘西的尊严。

文学家沈从文,他的笔一直蘸满深情写湘西。湘西在他的笔下更神奇。画家黄永玉,画遍了天下的名山胜水,画不厌故乡这神奇的山和水。每年,他都要回到这大山里来。有时,在山上一呆就半个月。他甚至在故乡的山间小城里,造了一栋木头房子。每年都要到这木头房里住上不短的时日。他说,故乡就象是一个自己睡惯了的被窝,虽然这被窝可能有气味,别人闻不惯,但自己闻起来香。那个内阁总理熊希龄,任职虽然短暂,但他毕竟是我们国家历史上的第一个!就是那个寻不出一块平地来搁县城的古丈,虽然只有12万人口,却接连走出了两个歌唱家:六十年代,何纪光的一曲《挑担茶叶上北京》,唱红了整个中国;九十年代,宋祖英的《小背蒌》,又响彻大江南北……

这些这些,都刻在大山的折摺里了。

这些这些,都收进大山的记忆里了。

这些这些,有些很古老了,有些也开始远逝了。

如今,这连绵起伏的群山里,这苍老如史的山峰间,正在诉说一个年轻的话题;正在回响一个崭新的名字;正在叙述一批大山赤子的情怀……

这个年轻的话题,就是中共湖南省委,将湘西山地,做为扶贫攻坚的主战场,举全省之力,帮助湘西人民改变生存条件,铲除穷根,决不把贫困带到二十一世纪!

这个崭新的名字,就是被神奇的大山,被这大山里父老乡亲称颂为“我们的扶贫司令”的吉首军分区司令员彭楚政!

这批大山的赤子,就是英勇奋战在扶贫攻坚战场上的千千万万有名和无名的大山的汉子和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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